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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我大概招了假头牌
作者：魔王西蒙
文案：
一个x楼老板和剑客的短篇故事_(:з」∠)_
老板想打造画风清奇的头牌，造着造着就中饱私囊了
又名《转行失败怎么办》《头牌的培养指南》《要想出去浪，知识不能忘》

霸道宠溺老板攻x迟钝随缘剑客受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老板，剑客 ┃ 配角：少主 ┃ 其它：这个江湖迟早药丸！



　　☆、老板和剑客（一）

　　一
　　夜雪初霁，东方欲晓，雁归楼的店门伴着冷冽的晨风缓缓关闭。
　　雁归楼是一间只在夜晚待客的楼，做的也是夜里的生意，楼里有着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无法拒绝的东西——美酒，美人。
　　只不过这里的美人性别不太对。
　　二
　　从重伤昏迷的那天算起，剑客已经在雁归楼白吃白喝一个月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得再在楼里蹭上七十天，尽管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但剑客还是抵抗不了这个诱惑。剑客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剑客生性疏懒不羁，能吃一顿是一顿。 
　　而且在雁归楼里不用被人约架也不用被仇家追杀，十分逍遥！
　　剑客这么想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往自己嘴里扔了颗葡萄。
　　雁归楼的大老板就在旁边给他剥花生。
　　三
　　“少侠在此住的可还满意？”老板笑眯眯的问。
　　“特别满意，就是这床硬了点，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下人说。”剑客舔舔嘴唇回答。
　　老板：“来人，给公子再加一床被褥！”
　　剑客：“哎呀真是太麻烦大老板了。”
　　老板：“不麻烦，少侠仪表非凡玉树临风，甘愿留在我这方寸之地，是鄙人的荣幸，鄙人向来喜欢结交像少侠这样的青年才俊，少侠若是近来无事，不如长住雁归楼中如何？”
　　剑客：“好说好说，在下也与老板一见如故，老板这般热情好客，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板拍拍手上的花生皮儿，眼中精光闪烁面上笑容和善，从袖子里抽出一叠账单稳稳的放在了桌上。
　　老板抱着胳膊原形毕露：“很好，那我们就来谈谈待遇问题。”
　　四
　　剑客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老板居高临下：“你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要长住在这雁归楼里。”
　　“对啊，有问题？”
　　“呵呵，想要长住雁归楼，当然只有做我楼里的小倌了。”
　　剑客在刀光血影里活了二十年，向来只有一言不合就仇杀，还从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文字陷阱。
　　老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剑客不能用他最常用的手段，当剑失去了作用，以剑谋生的剑客也陷入了沉默，按照老板的逻辑，他确实答应了没错，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等等！”
　　剑客灵光一闪，终于发现哪里不对。
　　老板：“哼？” 
　　剑客：“你这样钓鱼招聘，确定收得回本吗？”
　　老板：“……”这小子的关注点有点歪。
　　五
　　老板不屑：“你以为谁都能得到你这样的待遇吗？”
　　剑客不解：“难道就我一个？”
　　老板满脸迷之微笑：“自然，我能在京城拼出一席之地，靠的就是识人交人的本事，以你的条件，只要老老实实按我的计划来，就算是京城最红的白莲公子也不是你的对手。”
　　剑客擦擦额角冷汗：“……兄弟咱这斗志是不是点错地方了？”
　　老板冷哼一声，翻开账单递到剑客眼前，“在你拒绝我之前，最好看看这一个月你的吃穿用度，像什么南方快马加鞭运来的新鲜荔枝这种小物件我都算送你的。”
　　剑客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把账单翻到最末，下面大写的朱砂红字吓得他差点抱上老板大腿。
　　剑客心想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怕是当掉底裤也还不起。 
　　“好的老板，我们谈谈待遇问题吧老板。”
　　剑客乖巧地放下了账单。
　　六
　　老板若有所思地盯着剑客。
　　老板觉得剑客一定在酝酿什么阴谋。
　　老板觉得剑客此时说不定正在心里砍死他然后愤怒地鞭尸。
　　暂时没有发作一定是伤势未愈不敢冒然动手。 
　　绝对是这样的。老板用他闯荡商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剑客绝不简单，没有哪个混江湖的会愿意几句话就来当个小倌，哪怕他的楼在京城数一数二。
　　但不敢冒险的商人不是成功的商人，老板给自己喂了一勺鸡汤，然后从另一个袖子里拿出叠合同。
　　“其实我们的工作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困难也困难。”
　　“……这不是废话么。”
　　“闭嘴。”
　　“好的老板遵命老板。” 
　　老板慢悠悠的靠着床柱坐下，翘起二郎腿，“雁归楼不像那些下等勾栏只知做些皮肉买卖，我们的员工不仅要会最基本的识字聊天，还要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皆通，总之你会的越多，喜欢你的人就越多，我能给你的待遇就越好。”
　　剑客想了想自己，顿时泪流满面的瘫成了一条死鱼。
　　七 
　　剑客道：“您看我能不能只做些皮肉买卖呢？”
　　老板宽容且慈祥的拍拍剑客肩膀：“年轻人，有点出息好不好？我可是打算把你培养成雁归楼的头牌啊。” 
　　八
　　剑客拿着老板亲拟的合同，头牌必备技能那栏数了数竟然有五十二条之多！细节如单手解开腰带并符合头牌画风的扔出外衣，形体如靠门站立时自然站出黄金三角形等等。
　　剑客苦着脸央求道：“我不想弹琴，手指疼。”
　　老板不为所动和颜悦色：“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我不想陪聊，嗓子疼。”
　　“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我不想喝酒，胃疼。”
　　“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剑客拍床而起怒道：“除了救命之恩你还会说别的吗！”
　　老板顺着剑客的衣领摸上他胸口方愈的刀伤：“你一共欠我四千四百七十九点八六两银子，四舍五入就是一万两，呵呵。”
　　剑客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还有对方常年拨弄算盘练就的灵巧手指，情不自禁地熄灭气焰向大佬低头：“我们还是说说救命之恩的事吧。”
　　“那就签合同。”
　　“好的老板遵命老板。” 
　　九
　　老板：“雁归楼在京城虽然赫赫有名，但我们的头牌上个月就被人赎身从良了，其他人虽有不输别家的才色，但终是少了些新鲜感，难以形成竞争优势。”
　　剑客：“那我很有优势？”
　　老板：“可以这么说。”
　　剑客摸着下巴琢磨一通，他这二十年来只有剑是自己最亲密的同伴，整天除了精进武功就是打打杀杀，还真没注意过这些花红柳绿的事。
　　剑客一个咬牙，把自己被老板扯松了的领子拉成深V，半翘着手指放到颊边，凑到老板身侧神秘兮兮地飞了个眼：“官人，来快活呀！” 
　　老板暗中打了个激灵，看看剑客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又看看剑客笑起来便神采飞扬的俊脸……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不太靠谱的决定。
　　这样的头牌拉出去要击碎多少人的梦想。
　　于是老板严肃地推开剑客道：“看来你需要上岗前培训。”
　　剑客的自尊心受到了微妙的伤害，人家有多努力你知道吗嘤嘤嘤。 
　　“你这种站巷口拉皮条的风格简直降低整座楼的高度，拿隔壁楼的白莲公子来说，他通常只是坐在窗口西子捧心状柔弱忧伤地看向楼下，就会有大票人为博他一笑一掷千金，还有对面楼的毒少爷，以个性火辣鬼畜闻名，不用出门每天都有人排队等着挨打，所以头牌除了才色，还要有独特的画风，以及强大的宣传运作，才能在一众美人里脱颖而出。” 
　　老板苦口婆心地给剑客洗脑，剑客适时递上一杯茶水。
　　“那我有什么独特的画风？在大门口耍第三套全门派广播体操如何？”
　　“你还有更蠢的提议吗？”
　　“……没有了老板。”
　　十 
　　老板用余光打量着盘腿而坐的剑客，那把从不离身古朴沉重的剑被他支在床尾，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抽剑出鞘，这是个十分安全的距离，但剑客的人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警惕。
　　剑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懒散随意的样子，老板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反抗，甚至还认真用小楷字体工整的签下卖身契，听他讲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头牌。
　　“画风的问题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已经请当下最红的话本作者火禀定制了一篇从人物设定到后续发展的大纲，走得是目前京城还没有的富户公子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卖身为妓的堕落风。”
　　“……我怎么觉得这个梗已经很老了呢？”
　　老板抚掌轻笑，自信道：“梗虽老，但胜在经典，而且我们要在经典中加入新意，同时还要有复杂曲折的心境变化，让人有三天不来少看一集的出乎意料感。”
　　剑客甩甩自己翻滚出的一头乱毛，还有这豪放自由的坐姿，怎么看都不像富家公子堕落头牌。
　　这跨业演戏真是很有难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他们是在x楼里，但其实并不会开车，这是一篇正经的文，大家盖棉被纯聊天就好:)
ps：渣作者真的好想要评论啊，点进来的小天使们来一发评论好不好！魔王爱你们！

　　☆、老板和剑客（二）

　　十一 
　　像是明白剑客的茫无头绪，老板起身眉目含笑对剑客勾勾手指，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站，就站出一种富贵公子风流中带着点精明算计的风采来。
　　剑客下床对老板竖起拇指：“老板您真的很像头牌！”
　　老板：……
　　老板：“比起专业技能，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加重要，今天你跟我出去走走，我教你怎么完美装成富家公子。”
　　剑客：“在这教不行么，您知道我懒。”
　　老板忽然翘起嘴角欺身上前，按着剑客的肩膀逼他九十度下腰摔回床上，一只手撑在剑客颈侧，语调暧昧地俯在他耳边道：“你确定要我在这教？嗯？”
　　剑客对老板的床咚毫无抵抗力，脸色爆红地捞起自己的剑抵上老板咽喉。
　　于是局面一秒变成相爱相杀。
　　十二 
　　老板：大意了。
　　十三
　　老板十三岁时就在京城混，什么逼没装过，绝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老板缓缓低头，鼻尖只差一毫就要和剑客碰上，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语带戏谑：“少侠，可敢抽剑？”
　　剑客果真拿老板没辙，他缩缩身子直挺挺地从床上出溜下去，啪叽砸在地上，用地板给自己降温。
　　老板心满意足地起身，对剑客的怀疑打消了几分，用脚尖碰碰剑客的腿：“起来，你内伤还没好，地上凉。”
　　剑客拽着老板的衣角爬起来，认真道：“我们还是去逛街爬山吧。”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你刚才哪里错了？”
　　“……哈？”
　　老板长叹一声，无奈摇头：“你仔细想想，你是个家道中落的大少爷，虽然落魄，但自有傲骨气节在，卖身实属迫不得已，由此推断被人按到床上除了脸红心跳，你难道不该表现出两分惊讶三分羞耻五分愤怒十分痛苦来？剩下的八十分复杂感情也要发挥的合理又感人，最好在痛苦过后添上些自暴自弃的放荡，那就比较完美了。”
　　剑客愣了半晌，不禁对老板投以钦佩万分的眼神。
　　能想到这么多，果真是个厉害人物。
　　老板恨铁不成钢地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思考现在换个设定还来不来得及。
　　十四
　　京城冬季已经过去大半，自新帝登基以来年年风调雨顺国安民乐，百姓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当中，便又迎来上元佳节，千家万户悬灯结彩热闹非凡。
　　剑客本是南方人士，还不太习惯北方的雪景，他在雁归楼宅了一个月未曾出门，现在站在楼下吹着冬日干燥的凉风，茫然间竟觉恍如隔世。
　　剑客裹紧了老板披在他身上的棉斗篷，眼前舞榭歌台鳞次栉比，随风飘荡的元宵花灯成了银装素裹中最鲜活的颜色，不时有孩童嬉闹的声音传来，还有年老色衰的青楼女子倚在门边怅然叹息。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剑客跟着老板走了几步，好奇道。
　　“自然是看中了你的价值。”老板直言不讳。
　　剑客抱着剑，几缕发丝从兜帽里钻了出来，他晃晃脑袋：“就算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我所谓的价值和我带来的危险相比，还是后者更让人在意吧。”
　　老板侧头望向剑客，剑客问这话时，依然是惯有的松散和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你回答我也成，不回答也没关系。
　　老板深知剑客不是普通人，一个落魄的贵公子可能比他好对付的多，但老板偏偏就看中了难搞的剑客。
　　“说不定是某种冥冥之中的缘分让我不肯对你放手。”
　　老板半开玩笑地、动作温柔地拨开了剑客的兜帽，替他把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掖回耳后。
　　十五
　　剑客思考了一会儿，用两分惊讶三分羞耻五分愤怒十分痛苦的眼神狠狠瞪着老板。
　　老板：…… 
　　十六
　　老板忍笑道：“不用演了，我刚才那句是认真的。”
　　剑客塌下肩膀泄气：“早说呀，那我就不琢磨了。”
　　莫名有些糟心的老板：……
　　两人顺着红灯区主干道直走，有些不出名的小店还开着门，妆容精致仍掩不住疲惫的女子哭着把醉醺醺的男人推到街上，又狠狠的泼了他一杯酒。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老板见得多了，也知道她免不了要挨顿打，他斜了眼兴致勃勃观望四周的剑客，忽然发觉他和这里实在是合不来。
　　“那个被泼了酒的男人我倒认识，是城防军的百夫长刘大人，看到这件事你有何想法？”
　　“呃，人群当中刘夫人的头发为什么是绿的？”
　　“……” 
　　十七 
　　“哦，我懂了，从富贵公子的角度出发，我应该对供职军中却不思精忠报国反而流连花街柳巷的刘大人非常鄙夷，同时对姑娘的不甘和厌恶感同身受，继而为自己沦落至此发出慨叹，再看见被老鸨拽进屋去姑娘联想到前途无亮的自己，不禁开始洗脑自己反抗与否都是徒劳，不如就此快活一回，不想那些闹心事……然而这终究是自欺欺人，所以我最后放荡的表面下依旧隐藏着一颗渴望光明的心！”
　　剑客长篇大论之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老板，仿佛私塾终于及格等待爹娘夸奖的熊孩子似的。
　　老板干咳一声：“就是这个套路，你领悟的很快。”
　　　剑客放飞自我：“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去挂牌接客了！”
　　老板莫名不爽：“看来你把头牌想得太简单。” 
　　剑客半信半疑：“那老板您说我还差什么？”
　　老板在斗篷下抱起胳膊，手指敲了敲，高深道：“摆个富家公子的造型我看看？”
　　剑客闻言略一思索，伸手把剑递到老板面前：“帮我拿一下。”
　　老板怔了怔：“你确定？”
　　“嗯，拿着剑我不好摆啊。”
　　“……哦。”
　　老板接下剑客的剑，还有剑客随手解开的斗篷，心头却有种别样的滋味，仿佛是某种说不清的悸动混着愉悦，让老板不由自主挑高了嘴角。
　　老板还记得刚救回昏迷的剑客时，这柄还带着余温的剑就握在剑客如铁般坚定的手中，他掰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掰下来。
　　剑客深吸口气，这三十天里他见得最多的人就是老板，他闭目酝酿会儿情绪，再睁开眼时，已经换上副轻笑的模样，带着似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气，一举一动都显得游刃有余。
　　“楼主觉得如何？”剑客一只手搭在老板肩上，另一只手背在身手，语带笑意。
　　十八
　　无形撩汉最为致命。
　　老板半晌没有答话。
　　十九
　　老板认定剑客是拿了自己作为参考，不过除了剑客身上那层影子，剑客的眼神里还有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那是看向老板时专注留恋的目光。
　　老板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二十
　　骤雪过后的上午，碧空如洗，剑客在没过鞋面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老板：“京城也许久未曾落雪了，这应该是几年来最大的一场。”
　　剑客：“我想起幼时离家那年，江南也少见的下了大雪，我还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可惜还没等到雪化成水，雪人就真的变成了血人。”
　　剑客语调淡淡的，抬头望望天空吸口凉气，也说不清是伤怀还是遗憾。
　　老板皱起眉头，忽然不顾形象地弯腰从路边捞起一捧松散的雪沫，恶作剧般塞进了剑客的领子里。
　　剑客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老板十分恶劣：“想要当雁归楼的头牌，就算被塞一领子雪也不能失态。”
　　剑客十分委屈：“那是你吓到我了好吧！”
　　老板抛给他一方手帕：“江南的雪太脏，想堆雪人晚上回去再加件衣裳，我陪你。” 
　　剑客陷入微妙的沉默：“雁归楼的历代头牌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当然不是。”
　　“……虽然您这么说让我很感动，但我都二十了还玩什么小孩子把戏啊哈哈哈哈！” 
　　老板：……
　　老板：“堆不堆？”
　　剑客：“堆的老板遵命老板。”
　　二十一
　　两人并肩走过京城最繁华的街，剑客颇为奇怪老板为什么没提头牌的事，再接着便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厉害到足以胜任。
　　他们从早上逛到中午，剑客不觉得累，但身为文人的老板却没了体力，不得不在准头牌面前服软。
　　“这间酒楼的掌柜与我有些交情，上次还说请我尝尝他们的新菜色，现在正好路过，进去看看吧。”老板暗中揉揉大腿，表面谈笑风生。
　　“老板真是广交天下，厉害！”剑客水到渠成的拍个马屁。
　　二十二
　　一炷香过后，青楼老板终于结束了和酒楼掌柜的商业互吹，带着剑客坐进了雅间。
　　雅间气氛烘托的很微妙，上元题材屏风和窗口的大红灯笼都很应景，就是仔细看看屏风还能找出不少男男女女男女的奇怪画面来。
　　剑客抱着剑目不斜视，只管盯着对面的老板。
　　很快，酒楼的饭菜依次呈上，跟着酒菜一块儿上来的还有四个年轻的美女，回手关上门就熟练地分成两组分别朝老板和剑客围了上去。
　　老板优雅的微笑，并且卷起袖子开始拆螃蟹剥虾壳。
　　剑客敲碗等投喂。
　　待在雁归楼的一个月里，剑客觉得自己这项手艺已经被惯得彻底退化，想想真是特别过意不去。
　　“帮我蘸点醋，谢谢。”剑客说。
　　二十三
　　遭到冷落的美人们并不气馁，姑娘抱着琵琶笑语盈盈，挺胸收腹，尽可能的压缩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掌柜的说您只喜欢漂亮的，这才叫了我们过来，您看看奴家美不美啊？”
　　“奴家这阵子刚学了一曲，就是这轮指还不太熟练，您帮奴家听听？”
　　负责剑客的两个姑娘也想如法炮制，剑客头皮一麻，眼神一凛，宝剑一竖，愣是用万年处男．根本没有女朋友的气场震退了她们，充分表现了什么叫不解风情古板正直。
　　老板看着浑身僵硬如临战场的剑客，忍不住扭头忍笑。
　　剑客看着风情万种？得心应手的老板，万般不是个滋味。
　　四个姑娘于是全围到了老板身边，凳子都快被压塌。
　　剑客嘎嘣嘎嘣的嚼着花生米，心说看你美不美你倒是离远点啊！离那么近眼都花了怎么看！我这个距离就正好充分展示未来头牌的风采！轮指不熟你倒是撸琴啊！往人身上挠是个什么练法！
　　剑客只顾着生闷气，根本没想自己为什么生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这个短篇变成长篇_( ?Д?)?
老板的梗真的很老，剑客是个有故事的人，但他真的很迟钝……
走过路过的小天使们，不来一发评论吗！魔王今天依旧爱你们！

　　☆、老板和剑客（三）

　　二十四
　　姑娘一：“大老板，您这位朋友可真特别，奴家是有些笨手笨脚的，可他怎么看都不看奴家一眼啊！”
　　老板：“呵呵，他可是我雁归楼培养的新人，你们就别打他的注意了。”
　　姑娘们：“原来如此啊，呵呵 :)”
　　剑客嗅到了同行是冤家的气味。
　　姑娘二：“既然是雁归楼的小哥，怎么还带着剑啊，刚才真是吓到我了呢。”
　　姑娘三：“是啊，若不是大老板说，我还以为他是您的护卫呢。”
　　姑娘四：“想必是最近流行这种出人意料的小哥哥呢。”
　　剑客面无表情。
　　老板笑意深沉，左拥右抱简直人生赢家，“美人说得对，出人意料永远是最重要的。”
　　姑娘四：“那奴家都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奴家可要伤心了。”
　　老板：“谁说的？你出人意料的美啊。”
　　姑娘四：“哎呀谢大老板赏识～”
　　剑客：我特么可要不认识出人意料这个成语了。
　　二十五
　　姑娘们扒拉着文弱的老板，向剑客挑衅道：“既然是大老板栽培的新人，想必一定会许多我们不会的东西吧，不知道我们姐妹能不能请教一二？”
　　剑客不知道她们哪来的斗志，果断道：“不能。”
　　姑娘们全都看向老板，委屈。
　　老板：“你就跟她们随便聊聊嘛。”
　　剑客：“既然老板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得给您，我就教姑娘们耍第三套全门派广播体操如何？”
　　姑娘们：……
　　姑娘们：“看来小哥果然是个新人呢。”
　　剑客：“我只是不擅长应付姑娘，你懂得。”我是个剑客。
　　姑娘一：“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是个小倌。
　　姑娘四：“大老板这次招的新人□□好了，说不定是京城前所未有的新画风呢。”
　　老板得意洋洋：“那是自然。”
　　姑娘三：“可是我看这位小哥现在怕是还不会哄客人开心呢。”
　　姑娘二：“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大老板您的话，看着怪直的。”
　　老板打趣道：“美人们不看好你怎么办？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要不趁机对我表个忠心？”
　　剑客望着领子都被姑娘扯松了的老板，沉思半晌。
　　姑娘们示威一般的粘在老板身上，从大腿一路摸向不可描述的部位。
　　剑客撂下筷子怒道：“你们业务很熟练，很听话，很好，你们尽管摸，他要是硬了算我输！”
　　二十六
　　老板：……
　　姑娘们：……
　　姑娘一：姐妹们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表忠心。
　　姑娘二：掌柜的可能认识了假直男。
　　姑娘三：仿佛受到欺骗。
　　姑娘四：这票不干了。
　　二十七
　　老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地掖好领子，挥了挥手，姑娘们鱼贯而出。
　　老板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波动的心。
　　剑客人可能不是很直，但脾气很直。
　　剑客郁郁寡欢：“你沉迷美色，都不给我拆螃蟹剥虾壳了。”
　　老板哑然失笑：“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剑客：“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老板：“比如说看见我和别人举止亲密而吃醋之类的？”
　　剑客：……
　　剑客：“您试这个梗，不能再老了。”
　　老板：……
　　二十八
　　剑客再次吃到了老板拆过的螃蟹剥过的虾，并且良心发现地给老板夹了两块红烧肉，之前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根本没空去想吃不上螃蟹和虾在自己不高兴的原因里占几成。
　　酒足饭饱过后，剑客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总觉得这一个月瘫的六块腹肌都要没了。
　　两人一直在雅间耗到了黄昏时分，日薄西山，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或是三两少年结伴而行嬉笑打闹，或是官家小姐乘车坐轿倚窗掀帘，半边天幕像是燃烧的河灯，另一半则渐渐被蹑手蹑脚的黑夜吞没。
　　整个京城都随着越来越亮的灯海喧嚣起来。
　　剑客站在酒楼门前，耳边充斥着游人的欢声笑语，白皙的脸被酒楼挂出的大片灯笼镀上一层金红。 
　　老板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剑客的鼻子，搞得对方莫名其妙的回头。
　　“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赏灯过节。”老板仰头道。
　　“我倒不是。”剑客往老板身边靠了靠，火光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连地上的雪都是暖融融的。
　　剑客忆起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赏灯过节的情景，那时他还年幼，甚至抱不动他的剑，师父提着他的胳膊带他穿过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长街，他们身后的景象就如同市集上的走马灯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飞快的过去了。
　　“其实咱们也差不多，我过那次根本就不能算。”剑客忽然笑了，用胳膊肘碰碰老板，“走慢点吧，我这么多年都没好好看过。”
　　老板欣然同意。
　　二十九
　　　大约是赶上了雪天，不少害羞的小姐们都下了轿，踢踏着绵软的积雪和年少的丫头小厮们冲入闹市，猜灯谜的摊上聚集的游人最多，不管是有文化的秀才还是市井小民，凡是认字的都想去凑个热闹。
　　做糖画的师傅吆喝着，给踮着脚尖凑上来看的孩子们转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就收到了一堆此起彼伏的、糯糯的赞叹。
　　剑客手上拿了串吃掉一半的糖葫芦，老板本来是有追求的人，从不在外面吃东西，但是拗不过剑客希冀的眼神，干脆抛弃了原则。
　　“我跟你说，我那个师父，当真不是个好东西！”剑客愤愤地抱怨。
　　“……这么说不太好吧。”老板有些惊奇。
　　剑客灵活的闪身让过一个跑过来的少年：“有什么不好，跟他混了十多年连根糖葫芦都没给我买过！”
　　老板心说这师父可挺抠的：“严师出高徒。”
　　剑客摸摸鼻子问：“那你看我高吗？”
　　老板诚心诚意道：“特别高，非常配我。”
　　剑客想着老板可能是把雁归楼三字给省略了，不过转念间又觉得这么说也挺好听的。
　　于是剑客附和道：“嗯，配你。” 
　　三十
　　老板和剑客并肩逛到了街市尽头，一棵参天古树矗立在十字街口，枝干上光点闪烁，有八角宫灯，有年年有鱼，还有象征福寿绵长的桃子。
　　街边的一切都映照在喜气的红光里，浪漫的小年轻把写了诗词心愿的纸条挂上枝杈，晚风拂过，影子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
　　剑客摸摸自己腰带，没有纸也没有笔。
　　老板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剑客肩膀上：“我们也写点什么？”
　　剑客一拍巴掌计上心头：“好主意！等我一会儿。”
　　老板瞧着剑客一溜烟窜进胡同的背影，掌中还留有对方的温度，他总觉得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早就皱起眉头教育这个没有形象的未来头牌，直到对方哭着把员工守则抄五十遍为止。
　　但现在他却只想这么等着对方回来，看看剑客明亮清澈的眼睛里还能露出多少柔软的感情。
　　我大概是被传染了。老板摇头叹道。
　　这么想着，老板久违的、真诚的笑了起来。
　　三十一
　　剑客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片不知道从哪家杖子上敲下来的薄木板，平滑精巧，似乎是被剑客初步打磨过。
　　剑客兴冲冲道：“老板你先说，我以指代笔保管全京城咱们的签子最结实！” 
　　老板想了想说：“那就写生意兴隆吧。”
　　剑客运了半天指，抬眼纠结：“您就没什么私人愿望？比如说早日成亲早生贵子之类的。”
　　老板云淡风轻地背过手去：“事业为先。”
　　剑客顿时深受鼓舞，暗说不愧是商界大佬，就是这么有觉悟！
　　老板朝剑客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口气，老板能怎么办，又不能说自己中意剑客很久了，绝望。
　　剑客聚气刻字，指走龙蛇气势万钧，一个生意兴隆硬是写出了请战书的意味。
　　“书法不错。”老板赞赏道。
　　“有没有隔壁楼的白莲公子写得好？”剑客吹掉木条表面的碎屑，对着灯笼照照十分满意。
　　老板轻蔑：“善书者当如你这般有自身的风骨灵气，他哪能和你比。”
　　剑客赧然：“这夸的我这老脸都不好意思了，看来头牌必备技能第三条我满分通过。”
　　老板：……
　　老板：“你很骄傲怎的？”
　　剑客：“没有，不能把头牌想得太简单，我懂得。” 
　　老板：……
　　老板真的不想再提他酝酿了一个月的头牌计划。
　　三十二
　　“你呢？写点什么？”
　　“我想想……就写‘师父你看见了吗徒弟很快就要在雁归楼上班了虽然这不是份正经工作但其实它和杀人越货比起来也挺正经的最重要的是雁归楼大老板是个加粗加亮的好人和他在一起徒弟非常开心您九泉之下不用挂怀早日投胎去罢！”
　　“……”
　　“呃，要写不下了。”
　　“啊，可能要写双面。”
　　“那什么……老板借您的生意兴隆背面用用……”
　　老板无言以对。
　　剑客刻了三面小字终于把要说的话刻完，两张木片挨着藏进成百上千的红纸当中，似乎转眼就看不到了，只剩下轻柔的沙沙声在耳边萦绕不休。
　　老板嘴角噙着笑，若无其事地拉起剑客的手指：“明年我会记得写好带过来的。”
　　剑客指尖沾上的木屑被老板擦去，他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可是雁归楼上元节不放假啊，要是有人点我一起吃喝玩乐怎么办？”
　　老板以睥睨众生的霸气眼神安慰道：“大不了逢年过节我点你，我的楼我做主！” 
　　剑客倍加震撼深受感动：“老板果然是个好人。”
　　老板：……
　　老板诱导：“我这个老板当得这么好，你就没什么表示？”
　　剑客励志：“我一定让雁归楼的业绩翻番！”
　　老板被噎了一下：“我是说私人方面的。”
　　剑客迟疑了半晌：“嗯，如果老板不嫌弃，我们明年……不是，以后每年都一起过节吧？”
　　老板迫不及待的一口答应：“那说定了。”
　　剑客很是认真的绽出笑容：“说定了！”
　　三十三
　　剑客安静地望着灯树，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像是心底被挖空了一块，又或者是被填满，连眼前纷杂的纸条都可爱起来。
　　他不再是人群当中行色匆匆的过客，没入黑暗时只剩一抹带着光边的剪影，有人拉住他，他们站在一起，身后是璀璨星河火树银花。
　　剑客第一次认为，剑就算离自己远些，也没什么关系。 
　　“老板，我……”
　　三十四
　　老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说的，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老板和剑客（四）

　　三十五
　　子时方至，街上游人不减，两道人影走街串巷，直奔城门。
　　正月十五京城不设路障，少主从容地在守门士卒眼皮底下出城，时而极目远眺，时而驻足赏雪，与一般少年公子别无二致。
　　但少主不是一般的公子，少主是个身负血海深仇，以至于三观都快扭曲的可怜公子。
　　少主说：“走快点。”
　　老板答：“我腿酸。”
　　“信不信我砍了它？”
　　“……你这孩子咋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呢？”
　　“哼，少废话。”
　　“你还没说为何要抓我。”
　　少主手中把玩着一柄锃亮的匕首，锋刃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个花，银光映出他充满憎恨的眼神。
　　少主冷笑：“我为何要说？”
　　老板冷漠：“那好吧。”
　　少主：“……”
　　少主：“你与赵河沆瀣一气，我不但要抓你，还要杀你。”
　　老板感觉自己非常无辜：“鄙人不过一介商贾，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小兄弟这话可让我十分不解。”
　　少主满腔愤怒无处发泄：“笑话！我一路追踪到此，多方打探才查到是你救了他，如果你不是他的同党，又怎会收留他一个月？他还能在你那破楼里当小倌不成？”
　　老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事实就是这样的。
　　老板：“鄙人一向乐善好施，救人救到底。”
　　“呵，我倒糊涂了，与你争辩这些。”少主狠狠瞪了老板一眼，“等他寻来救你落入陷阱，我就先杀他，再杀你。”
　　“……那鄙人死的可真委屈。”
　　三十六
　　少主拿着匕首把老板逼到了树林里，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捆到了树上，然后又在地面铺好绳套钉板捕兽夹子等等，最后一掌轰平积雪，伪装的非常完美。
　　“敢问少侠和赵河究竟有何冤仇，甚至不惜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老板悄悄转转手腕，指尖勾住腰带，四周寒意让他浑身僵硬。
　　“灭门之仇，他纵有千百条命，我也要他全交出来。”
　　少主蹲在树上，似乎为即将得手的复仇而兴奋战栗。 
　　老板强调：“重点是那句无辜之人。”
　　少主：“……” 
　　老板：“他在我楼里这一月从未提起这些，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落魄的剑客，倒不像杀人满门的恶徒。” 
　　少主：“我又不在乎你怎么看，再说恶徒会把这两字写在脸上吗？”
　　老板：“但我觉得他心里也没写。”
　　少主：“这就奇了，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替害你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狡辩，还什么心里，现在我更坚信你就是他的同党。”
　　老板语重心长：“不，同党通常这个时候就开始推诿责任替自己开脱求饶了。”
　　少主忽然兴起：“那你们不叫同党，叫什么？”
　　老板高深莫测道：“叫真爱。”
　　三十七
　　少主用手帕堵住了老板的嘴。
　　三十八
　　找不到老板的剑客心急如焚，老板不会平白无故突然失踪，他在古树下查探一圈，发现有人故意留下了记号，一个江湖人惯用的记号。
　　有人掳走了他。剑客骇然。
　　无声无息将人掳走，还留下记号，那肯定是引自己前去的手段。
　　剑客大脑运转飞快，他以为他在雁归楼待的够隐蔽，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
　　仇家多就是难混，想低调都不成啊。
　　剑客苦中作乐感叹一番，脚下不停顺着记号追去，很快便出了城。
　　等那些灯红酒绿都离人远去，冬天的冷意似乎也随之而来，剑客吐出一口白气，纵身踏着树枝几个起落，随手解开的斗篷被他扔向身后，伴着扫下的细雪稳稳挂在枝头。
　　赶路的空档剑客将自己的仇人名单默默检索了一遍，目前追他最凶的，除了漠北盗刀门，就是江南徐家的小少爷。
　　但盗刀门的势力被隔绝在漠北，应该不会把手伸到京城。
　　还不等剑客确定，记号就到了尽头，一串脚印从官道延伸至荒无人烟的野林，剑客蹲下丈量片刻，老板的靴底压了花，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另一种脚印稍小，看着像个少年。
　　剑客冷了脸，站起身来，一步踏出身影闪动，直奔树林深处。
　　三十九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来了。”
　　少主双目微阖，仿佛成竹在胸。
　　老板不能说话，只好扭着头，用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少主。
　　老板不太担心剑客，因为少主还要费尽心机擒来自己，说明少主不是剑客的对手。
　　老板是个成熟的生意人，他唯一那么点担心，大概是少主被剑客打趴之后，要怎么处理尸体。
　　少主并不知道老板的内心戏，他从袖中拿出药瓶，抽走手帕强往老板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老板咳嗽几声：“下回喂别人药，记得倒杯茶，水也行。”
　　少主面露狠色：“没有下回了，这药名三途水，入喉即刻毒发，若是此时服下解药，调养一番便无大碍，若是一个时辰后服下解药，五脏六腑皆受侵蚀，即便不死也成废人，若是再过一个时辰……倒是能留个不腐的全尸。” 
　　老板：……
　　老板长叹一声：“失算，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狠毒。”
　　少主转过头去：“只要能复仇，我不在乎。”
　　老板又动了下胳膊，手腕被粗糙的树皮硌得通红，确保少主没有看他后，将腰带里别着的刀片藏进掌心。
　　四十
　　剑客找到老板时，心跳猛地快了几分，提剑的手青筋毕现。
　　他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但他看见老板对他摇了摇头。
　　江南徐家的小少爷从树后现身，匕首抵在老板颈间，老板眉头深锁，额上浸满薄汗，血从嘴角滴落，脸色惨白。
　　“果然是你。”剑客内力一震，毫不起眼的古剑出鞘半分，锋芒毕现。
　　“看来你并没忘记我徐家上下六十四条人命。”少主字字咬牙，恨声道。
　　剑客内心沉重：“我已不想再争辩什么，但他并非江湖中人，没有武功傍身，你又何必这般折磨他。”
　　少主持匕的手稍稍抬远：“其实你想救他，很简单，他中了三途水的毒，我这里只有一份解药，还有另一颗毒．药，只要你过来，吃了这颗毒．药，我就把解药给你，你可以选择救他，然后与我正面对决一场，或许还能侥幸杀了我，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服下解药，然后毫无疑问的杀了我，看着他惨死在你面前。” 
　　剑客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狠毒！”
　　“……这话我已经听过了。” 
　　“令尊为人堂正孚尹旁达，你这等作为，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你爹！”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有无面目去见我爹竟还轮得到杀人凶手说教了？”
　　“好，既然如此，毒．药给我，解药给他，不用废话。”
　　四十一
　　老板想，剑客真是太实在了。
　　老板想提醒剑客一声，但他不能开口，如果开口那就暴露了。
　　老板眼看着剑客向他走来，踏雪无痕的轻功避开了所有低级陷阱，他坦然接过三途水，仰头吞了下去，少主也如约将解药交给了剑客。
　　一阵如吞利刃的痛楚在剑客胸腹升起，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强忍喊出口的冲动，颤抖着握剑斩断绳索。
　　剑客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忽然十分敬佩老板，竟然全程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有点虚。
　　少主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没人能抵挡三途水发作的痛苦，别说提一口真气，就算挪动一步都是困难，剑客根本没有余力再和他对打。
　　想到这，少主断断续续的大笑起来，他因此失去了应有的防备，在绳索掉落的一瞬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老板像以刀劈狼首的屠一样暴起，手中薄如蝉翼的刀片挥出优美的弧线，割破少主胸前的衣裳。
　　凉意刹那间袭来，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喜悦和空虚中少主甚至没反应过来，一蓬药粉就铺面洒下。
　　四十二
　　老板在剑客震惊的目光中，把剑客攥在手中的解药拿出来，捏着剑客下巴喂到口中。
　　剑客这才想起来挣扎。
　　“我不吃！我不能累你为我丧命咳咳咳！”
　　“我没中毒。”
　　“……哈？”
　　四十三
　　老板苦状万分地开口，一说话，血就顺着嘴角往出淌，看得剑客毛骨悚然。
　　老板微微张口：“我把毒．药压在舌头下，趁他不备吐掉了，这血是咬了舌头来的，怕他看出异常演戏罢了。”
　　剑客：……
　　剑客百感交集躺到在地：“那看来我白担心一场了。”
　　老板优雅地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你这仇家太嫩了点，是个误入歧途的好孩子啊。”
　　剑客：……
　　剑客看着自己的剑，歉然道：“不管怎样，是我连累你了，我……看来这头牌，你要另觅佳人了。”
　　四十四
　　以剑为生的江湖客，总是在刺伤别人的同时刺伤自己，剑客也不例外。
　　剑客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浑身上下还残留着三途水带来的酸痛无力，他想起在雁归楼的一个月，大概是离刀光血影远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剑就算不出鞘，也盖不住沾染过的血腥。
　　“头牌这事，确实要换一个了。”老板伸手把剑客拉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报复的愉悦。
　　剑客心头一震，默默低头藏起眼中内疚和失望。
　　“我想到了一个京城没有的新人设，肩担血仇身受重伤沦落风尘忍辱负重只为有朝一日能可为枉死的亲人雪恨之带刺的高岭之花。”
　　…… 
　　剑客一口老血差点喷到少主身上。
　　四十五
　　少主倒在雪里，他听不太清老板说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在老板靠近他时，连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老板轻描淡写：“幸好我有随身带刀的习惯，今天出门人多，又顺手带了点毒。”
　　剑客五体投地：“老板您真帅。”
　　老板伸手拍了拍剑客的肩膀，他的舌头疼的厉害，但还是坚持提高了声音说道：“这毒名落日烟，见血即融，若是普通人中了或许没什么，但习武之人若中此毒，内力化消，只有每天按时服下解药，才能保证行动如常，否则经脉尽断生不如死。”
　　剑客：“……您看这是不是太狠了点，小孩子教训一顿就算了。”
　　老板：“哎，你不做雁归楼的头牌，我只好找别人，再说我雁归楼好吃好穿，又不会亏待他，不比他小小年纪整天打打杀杀的好，呵呵。”
　　剑客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四十六
　　剑客扛着昏迷的少主往回走时，老板就再没说过话。
　　剑客有些惶恐，就像给隔壁村的姑娘寄了信迟迟等不到回音的小伙子一样，他明明已经决定要走，而且老板也没有理由留他这么危险的江湖人，但心中却还别扭地希望老板能出言客套一下，哪怕只是客套一下也好。
　　“咳，这一个月，承蒙老板照顾，我回去收拾几件衣裳明早走，您就好好休息，不用送了。”
　　剑客的直脾气被他强行收住，眼角瞟着老板，低声告别。
　　老板啧了一声，似乎被舌尖刺痛扰得心烦，听见剑客的话，颇为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准你走了？你的合同可是签的长工。”
　　四十七
　　剑客承认，这一刻他是欢喜的，雀跃的。
　　但肩上的重量告诉他，这种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但是你找到了新头牌啊。”
　　“我雁归楼又不止头牌这一个工作岗位，你还可以换一个。”
　　“换什么？”
　　“雁归楼楼主兼南疆羽衣门堂主的贴身护卫。”
　　“……”
　　剑客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以至于他觉得肩上根本没有重量。
　　老板笑得分外玄妙：“你意下如何？”
　　剑客毫不犹豫点头：“好哒！”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一直浪，本来想情人节把这章发出来的，结果晚上还突然断网了，这一定是对单身狗的恶意！
这章先发出来，渣作者去睡一觉，睡醒之后看看哪需要捉虫再改改OTZ
决定以后把他写成长篇……这个以后可能是明年，但是很快会在这个江湖迟早药丸[论坛体]更一个相关章，小天使们记得去瞅一眼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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